这本书封面十分呆板,简直像本古代历史。因为是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,在书堆中自然有点不一样的意义。不得不承认的是,迟子建的小说,是传统文学作品中适合推广给大众的读物之一。她的作品没有高深莫测的文学理想,十分朴素、崇尚真善美、故事性强、文化知识丰富,兼具悲剧性审美和励志精神。手法上平铺直叙,也没有这一代作家中不少人喜欢玩弄的现代派手法。唯一让人起疑的是,她的笔触干净、透明,境界也往往止于一个古老的逻辑,仿佛大兴安岭的雪。而这一切,和现代都市生活是隔离的,仿佛把迟子建永远封存在漠河北极村,这部小说中的鄂温克族人也仿佛原型人物柳芭,在从游牧向迁徙的路上纠结着,古老的神话在这里继续繁衍,自然万物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——而这,也是迟子建另一特色,生态。这不同于苏童的香椿树,也不同于莫言的高密,更不是余华那样的呐喊,迟子建单纯得有点枯燥,因为时代变化这么快,她却总沉溺在一个旧时代,一种神话的氛围中,一个雪一样的信仰。 因此,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不仅是一本小说,也是一出戏剧,一部历史传奇书,神话传说在这里不容亵渎,诡谲的天葬同样满足了猎奇者的需求。因此,文学爱好者、故事收集癖,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爱好的部分,将之发散,形成一个自己的迟子建。 本书中,迟子建使用了音律,老奶奶的讲述和一曲贝多芬交相辉映,浓缩在鄂温克族人的一天中。这种写法司空见惯,也体现了迟子建不善于制造结构。但是这样的写法完全没有阅读障碍,上过小学四年级的人都可以拿起来读。这是隶属于大众文艺的表达,因此,本书同样很适合改编成电视剧。 这也是迟子建给人的遗憾,这本书的戏剧完整性削弱了题材本身的震撼力,它更像是一场戴上鄂温克枷锁的现代舞,能看到作者搜集了大量资料,可丰富的故事指南如同一场大汗淋漓之后的南柯一梦。最重要的是,迟子建的女性情怀让她的作品充满积极包容的力量,也体现了她的局限,她很难在自己的作品中构建一个传统意识之外的世界观,就像这里的鄂温克人也同样可以换算成汉族人,不同的是,他们有萨满、驯鹿,有游牧生活遗留下的格格不入。可这些元素未能给本书缺乏辨识度的人物性格辩白。如题目所说,能看到一个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,可它没有右岸,那个潜藏在冰山之下的鄂温克,还有待于进一步发掘,这是属于迟子建的遗憾,也是茅盾文学奖的遗憾。故事的结局虽然保存了美学上的完整性,可破坏了更深层思考的价值。如同,结束,应该是另一种开始,好的作品不该是看过就忘,始终在路上的故事才最有生命力。(来源:豆瓣)